潭烟

接在内战后面的大概算是正联和复联的crossover，多私设，好像也没啥严格意义上的cp，一点贾尼一点幻红还有蝙蝠铁友情向

大战过程是瞎编的，题目不知道怎么取，tag不知道怎么打，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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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fred午睡起来，发现Bruce已经早早从瞭望塔回来了，客厅里布置起了彩带和彩灯，Damian正跳上跳下地忙活着。Alfred愣了一瞬，意识到什么，低头去看手表上的时间，笑起来：“今年轮到今天了吗？”

Bruce走过去将一顶彩纸做的皇冠戴到Alfred头上：“是啊，去年3月28日，今年3月29日，就是这样的顺序。” 

“生日快乐，Alfred！” Damian爬在架子上抽空对Alfred挥了挥手。 

Bruce抱着双臂问：“那么，是今天吗，Alfred？” 

Alfred只是微笑不答，Bruce撇撇嘴：“好吧好吧，你当然还是不会说了。总之，生日快乐。” 

“谢谢您，Bruce少爷。虽然我还是想告诉您这实在没有必要，但我知道您不会听的。”

Bruce正想说话，大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看起来我赶上了一个聚会？”  

两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Tony Stark熟门熟路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着西装、高大修长的男人——如果没有那一脸怪模怪样的紫红色皮肤，他看起来倒是会非常完美。 

“噢，是Alfred的生日吗？真抱歉我事先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带。生日快乐，Pennyworth先生，礼物我稍晚一点补给你好吗？” 

“谢谢您，Stark先生。” Alfred摘下纸皇冠，微笑着躬了躬身，“礼物就不用麻烦了，只是一个随机的生日而已。” 

“嗯？” Tony没懂这句话的意思，但Alfred只是笑笑没再解释。 

Bruce一看到那个紫红色皮肤的人就扬起眉来。他的眼神掠过Tony，在那人身上停住，只觉得对方看过来的视线纯净而坦然，在自己的审视下好似全然无觉般淡定，甚至礼貌地点了下头打招呼。这让Bruce微微皱眉，在移开目光前又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转向Tony，开口时带着不轻不重的质问语气：“Stark？” 

Tony颇有些无所谓地咧嘴笑笑，凑近了一些，神秘兮兮地说：“嗨Bruce，有个事找你帮忙，借一步说话？” 

Bruce瞥他一眼，跟着走到一边去，听到身后那人开口说话，语声温和：“你好，Pennyworth先生，很高兴认识您。生日快乐。” 

Bruce觉得那声音和口音都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因为背对着那边，也没看到Alfred瞬间错愕的表情。Tony站在Bruce对面，却正好看见了，苦笑一下移开了目光。他很快控制好情绪，见Bruce似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清清嗓子，给了对方一个Stark式招牌笑容：“说起来咱俩也好些日子没见了，改天再约你夜巡吧。今天来是请你和Alfred，呃，主要是Alfred，帮个小忙。” 

Bruce挑眉，示意Tony继续。  

“是这样，你看那个是我在联盟的新队友，” Tony对着紫红色男人的方向抬抬下巴，“虽然长得有点奇怪，但他是个好人。唔，其实这么说不对，他事实上不是一个人，你懂我意思吗，他是……” 

“他是Vision。” Bruce插嘴，无视Tony的一脸惊愕，淡然地说下去，“我知道他是什么，Stark。说重点。” 

“你知道？” Tony不可置信地瞪着Bruce。 

Bruce耸耸肩，并不打算和Tony交代自己庞大的信息库。 

Tony啧一声，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看着Bruce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突然就有些说不下去，转头看向Vision，看着看着目光就变得遥远起来，脸上的轻松神色也一点点褪去，甚至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无力。 

Bruce惊讶于Tony此刻情绪上的变化。他知道复仇者联盟前不久出了事，那场内战对联盟称得上是毁灭性的；也知道Vision的存在，甚至看过他近距离的战斗影像——但有些更细节更隐秘的东西，是他无法在外部靠侦查获知的，而他也确实没想要去掌握那些东西。他有一整个资料库的信息和技术储备来应对所有可能发生在超级英雄身上的变故，但也尽量避免过多地触及他们作为平常人的隐私。这是一条不易把握的线，Bruce也不敢说自己做得足够好。 

所以Bruce不确定Tony突然的低落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复仇者联盟，但Tony看向Vision的眼神又让这事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反而更像是和这个紫红色的生化人有关。 

Bruce垂眸看眼前这个不复曾经张扬的男人，他得承认他不擅长应付这种时刻——脱掉了盔甲的血肉之躯，沮丧，甚至有些颓然，随便怎么形容，总之就是这样的时刻，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需要一个亲人或朋友陪伴的时刻——非常不擅长。 

Bruce无声叹息，再开口时便只是一如往常的淡漠：“Stark？” 

Tony回过神来，抬手按了按眉心：“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事就简单许多。就是，能不能让Alfred再教教Vision做饭？” 

“……什么？” 有一瞬间Bruce觉得Tony在和自己开玩笑。 

“你知道，Alfred以前教过一阵子Jarvis做饭，但是Jarvis变成Vision，不，是Jarvis...消失在Vision的意识里之后，” Tony指了指额头中心比划了一下Vision额上的那颗宝石，“Vision显然没能继承那项烹调技能。他不需要进食，但对下厨似乎很有兴趣。你别看他样子高大，事实上才出生不到两年，跟个小孩儿一样，对人类世界好奇得很。我想着，就带他过来这边，看Alfred有没有时间随便教他一些。毕竟Vision如果能做饭的话也挺好，联盟里现在就剩下我和他还有Rhodey，我完全不介意改善一下伙食。”  

Tony几乎是不带喘气地说完，像是想到什么，又郑重地补了一句：“我向你保证他绝对可靠，也安静得很，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 

Bruce从听到第二句开始就愣住了。他终于明白那个熟悉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那是Jarvis的声音。直到Tony煞有介事地向他保证完，他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Bruce？” Tony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觉得如何？” 

“Stark，你是说……” 

大概是Bruce的脸上难得有了表情，而这表情让Tony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他闭了嘴，本就没多少温度的一丝笑意僵在唇边，而他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完全放下去，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顿在身侧。 

片刻的沉默后，Tony深吸一口气，将手插进裤袋里。他看向Bruce的眼神变得有些黯然：“所以你不知道……” 

Bruce抿了抿嘴，摇头道：“我只知道Vision本是奥创为它自己所造，后来被你们截获，加入了复仇者联盟。Jarvis的部分，我是刚刚听你说了才知道。我不知道他……” 

“也是，” Tony打断他，“我将Jarvis上传进Vision身体里的事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目睹，奥创甚至到死都可能不知道Vision到底是为什么会倒戈的。他大概以为那是心灵宝石的缘故。但我告诉你，Bruce，那是因为Jarvis。心灵宝石是厉害，但我的Jarvis更不赖，他影响了Vision的意识，把Vision拉到了我们这边。Jarvis消失前可是贡献了大功劳，他还……”  

Tony突然停住了，低下头去。Bruce看到他插在裤袋里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只是一会儿，Tony就又抬起头来，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本来我还觉得你实在厉害，竟连这事都知道，该不会是在我们联盟安插了眼线吧，说不定就是Banner博士，看在你俩叫同一个名字的份上，哈哈。” 

Tony干笑两声，毫不意外Bruce对他这个玩笑的不捧场。 

事实上Bruce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这让Tony觉得自己像是个需要被忧心的毛头小子，随时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感到无趣，摆摆手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总之无论如何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我所说，Vision很可靠，你想必也已经研究过他。简单来说他就是个心灵宝石和计算机智能的混合体，聪明强大但不太懂人事。我看他之前自己瞎琢磨烹饪教程，结果一团糟。他没有味觉倒是无所谓，却祸害了我的一日三餐，我都……”

“好。” Bruce没再让Tony说下去，看他一眼，点点头，“我想Alfred会愿意的。”  

Tony将被打断的半截话咽回去，也不再多说什么，拍了一下Bruce的手臂：“谢了伙计。” 

Bruce只是微微点了点头。Tony搓搓手，打算告辞，却听见Bruce又开口道：“正好是Alfred生日，留下吃晚饭吧。” 

Tony惊讶地瞥了Bruce一眼，完全没料到他会邀请自己留下吃饭。他其实不太想久待，他想回去钻进他的工作室，去做那些他最擅长的事情。他刚打算借事推辞，突然想起Alfred一开始说的话，顺口就问了出来：“Alfred刚刚说这只是个随机的生日，什么意思？” 

Bruce略一迟疑，露出了自Tony进门后的第一个笑容：“Alfred没有透露过他的生日，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说。于是有一年在他给我过完生日的第二天，我也给他买了个蛋糕，告诉他从今以后，我每年都按递进一日的次序给他过生日，总会有一天是正确的。于是，直到现在。” 

Tony愣了愣，也笑了：“没想到你也这么会玩。” 

Bruce微笑着摇摇头，但也没有否认。他想这大概确实是他所剩不多的玩心吧，所以每年他都尽力空出这一天——至少不飞去外太空执行任务——然后亲自张罗好这些布置。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Alfred真实的生日？” Tony突然又问道。 

Bruce看他一眼，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啧，心机！” Tony嗤笑一声，看向Alfred那边。 

Vision已经坐在椅子上了，Alfred为他倒了茶，还端出一些精致的点心。Damian在旁边的椅子上，扒着扶手几乎趴在上面，正对着Vision好奇地戳来戳去。而Vision好脾气地配合着改变自己身体的密度，一会儿透明一会儿实质，于是Damian的手就在Vision的身体里进进出出，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喜感。 

Bruce在一边不着痕迹地注意着Tony，就见他的笑容渐渐凉了下去。Bruce突然有些怀念七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Tony Stark，就那么不管不顾地飞来哥谭，在韦恩大厦的楼顶像个愚蠢的疯子一样绕圈飞，自负得很又幼稚得很，随随便便一激就能让他暴跳如雷，毫无风度可言。而七年过去，那如流水一般损耗的钢铁战甲里，又留住了他多少往日的神采？ 

Bruce并不喜欢曾经那个嚣张自负的Tony Stark，却有些怀念他。 

Tony最终还是没有留下吃饭，借口Rhodey的复健需要协助，就钻进之前脱在门外的战甲飞走了。 

Vision倒是留了下来，他在联盟的事情以外有自己的自由，并不跟随Tony。Tony也不干涉Vision的私人时间，他只是对Vision提了建议，见他同意，就带了他过来。至于其他的，那是Vision自己的事情。 

Bruce对Vision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看不透那对幽蓝眼眸里蕴藏的似是极为广大的东西，也暂时对Vision的能力无法有全面的了解，这种未知使他本能地对Vision心存戒备，但同时，或许是因为Jarvis的关系，他没法如惯常那样冷硬地将Vision放在对立的位置。更何况，他还答应了Tony，让Vision跟着Alfred学做饭。 

Bruce觉得自己大概也是脑袋发热了。 

他向Alfred转达了Tony的请求，因为Vision也在，就略过了Jarvis的部分未提。 

Alfred心中诧异更甚。他刚刚与Vision交谈，越听他说话越是疑惑，但因着良好的教养，始终没有询问。但现在，他有些忍不住了。Vision的声音、口音乃至说话方式都和Jarvis如此相似，而Stark为什么又让Vision来向自己学习烹调？Jarvis完全可以胜任这件事，那对他们来说甚至更方便。而刚刚Stark过来竟没有带着Jarvis，要知道Jarvis从不离开Stark左右，无论是曾经的程序或是后来的实体，除非…… 

Alfred有一些不好的猜测，却又不愿去那般证实。他在心里暗自纠结，不由地走了神。Bruce神色复杂地看着Alfred，知道Jarvis的事肯定没法瞒着他，但现在当着Vision的面，实在不是一个解释的好时机。 

“Vision……” Alfred突然开口，“你的声音很像我一个故友，我想你们应该认识，他是Stark先生的助手Jarvis。我，我只是有点疑惑……” 

Bruce的表情沉下来，Vision脸上始终带着的淡淡微笑也很快退去。他有些意外，Jarvis的名字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提起了——事实上原本也只有Stark先生在意着——自从Vision明确地表达过他不是Jarvis之后，大家便都有些心照不宣地刻意避免着那个名字。 

Vision没想到Alfred竟与Jarvis相识，他想了想，斟酌着开口：“Pennyworth先生，我没办法解释这件事，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Jarvis被上传进我的身体，我想Stark先生原本是想由他来掌控这具身体的，但也许是哪里出了错，也许是这颗宝石的原因，我醒来，而Jarvis没有留存有他独立的意识。他……消失了。” 

“消失了？” Alfred低声重复，听起来有些茫然。 

Bruce去握Alfred的手，目光触及他抬起的眼，手指便微微一颤。 

“Bruce少爷，您知道这件事？”  

“刚刚听Stark说了。我很抱歉，Alfred。” 

“Pennyworth先生，我……很抱歉。” Vision的声音低下去，他意识到自己感到有点难过。两年前他刚醒来的时候，坦然地对着一屋子人说自己不是Jarvis，如同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Alfred怔了片刻，抬头去端详Vision的脸。他长得和Jarvis一点都不像。Jarvis的身体是一个漂亮的金发青年，皮肤很白，能看见脸上淡淡的雀斑，眼珠是纯粹的蓝，望进去就像望着海洋，干净又深远。 

“那你……” Alfred说，“你留有Jarvis的记忆吗？” 

Vision缓缓摇头：“很遗憾，没有。” 

Alfred沉默地点点头，垂下眼睑：“那便是这样了……” 

Bruce没说话，Vision也不知该说什么，直觉自己似乎不适合再待在这里，有些局促地站起身，说：“Wayne先生，Pennyworth先生，我想……我需要回去了。” 

“Vision，” Alfred突然叫住他，“下次过来就不要穿得这么正式了，西服可不适合厨房。” 

Vision在原地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眼睛亮了一下。他张张嘴，想说话又停住，肩头轻轻一耸，一身西服就在转瞬变成了浅灰色绒衫和卡其色休闲长裤。他看向Alfred，不太确定地问：“这样可以吗？” 

Alfred也愣住了，转头去看Bruce，见他也是难得的面露新奇，忍不住微微一笑：“原来你的衣服都是变出来的。可以的，这样挺好。” 

“谢谢您，Pennyworth先生。”  

Alfred摆摆手：“不用客气。还有，叫我Alfred就好。” 

Alfred目送Vision离开，回身时却控制不住地晃了晃，赶紧扶住椅子坐下。茶几上还留着未吃完的点心，Alfred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Jarvis的场景。 

那应该是四年前，新年的第一天早上。Alfred去蝙蝠洞做例行检查，而他平时工作的那台电脑突然亮了起来，他一转头就和屏幕里出现的陌生男子四目相接。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面孔，瘦削的脸颊，金色的短发，淡蓝的眼珠，嘴唇有些薄，正半张着似乎要说话。Alfred几乎是在瞬间就进入备战状态，对方能够侵入蝙蝠洞的设备，只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将事情的紧急程度升到最高。 

就在他想要按下紧急按钮通知Bruce时，屏幕里的人说话了：“Pennyworth先生，请等等！我叫Jarvis，是Tony Stark的人工智能助手，很冒昧以这种方式与您见面，但我没有敌意。” 

“Tony Stark？” Alfred的手停在按钮上方，“Stark工业，钢铁侠，Tony Stark？” 

“是的，Pennyworth先生。” 

“我需要证明。” 

Jarvis略微迟疑，将身体往旁边让了让。Alfred立刻看到了靠墙站着的那一排流光溢彩的钢铁战甲，这让他不禁低叹了一声。 Jarvis重新坐正，想了想，说：“三年前，有天晚上，Stark先生曾不小心飞到哥谭地界，与Wayne先生有过一次照面。当时，我还没有实体，短暂进入过Wayne先生的系统，正好听到您说为Wayne先生准备了莲子甜汤。” 

Alfred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他觉得不可思议，但很快抓住了另一个关键点，看向Jarvis说：“你说你是人工智能，以及‘实体’什么的，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是一个人类。” 

Jarvis点头，蓝眼睛看上去纯净无害：“我是Stark先生创造的程序，以前只是一个界面，最近先生为我建造了实体，说实话我还在适应当中。不过，您看起来并不惊讶。” 

Alfred笑了笑，放下戒备——虽然这样显得有些草率，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相信Jarvis，也许是因为那干净的微笑，或者是那听起来教养良好的牛津腔——他拉过椅子坐下，使自己和Jarvis平视：“相信我，年轻人，我见过的不可思议的东西太多了。” 

Jarvis明显放松了一些，Alfred不动声色地端详这个“程序”，缓缓说道：“那么，你好，Jarvis先生。既然你是Stark先生的人工智能，我想我也没有必要问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身份以及如何进入这里的系统了。你来找我，你是来找我的吧？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非常抱歉，Pennyworth先生，请您原谅我的冒昧和不恰当的出现方式，也非常感谢您能够相信我。” Jarvis微点了点头致意，“是这样的，Stark先生很喜欢昨天晚上在韦恩庄园的跨年晚宴和舞会，对此他表示真诚的谢意……” 

Alfred在心里觉得好笑。Tony Stark才不会对这样的舞会有什么“真诚的谢意”，真不知道Jarvis这般完美的礼节是从哪里学来的。 

“……希望有机会可以邀请Wayne先生和Pennyworth先生来马里布做客。除此之外，唔……”  

Jarvis短暂的停顿让Alfred投去疑问的目光，却见Jarvis叹了口气，连着眼神都无奈起来：“Pennyworth先生，我能否向您请教昨晚宴会上的几款点心尤其是一种星形的抹茶味带有枫糖果仁夹心的甜饼的做法？Stark先生回来后一直对它们念念不忘。根据他的描述，我查询并试验了几种做法，但早上都被一一他否决了。” 

Jarvis问完之后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蝙蝠洞里有片刻的安静，直到Alfred不可置信地反问：“什么？” 

Alfred那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听错了。冒着被当成敌人的风险，不惜侵入蝙蝠洞的电脑，只是为了来问几样点心的做法？这可真是……百分之两百证明Jarvis是Tony Stark手底下的人了。 

Alfred和Jarvis就这样认识了，他教了Jarvis不少糕点羹汤的私房配方，因为从来都是专为Bruce设计的，在足够美味的同时还保证了健康。这让Jarvis开心极了，毕竟Stark先生嗜甜如命，每次他都不得不冒着被拆解的风险强行限制先生的甜甜圈和小甜饼份额。 

没用多久Alfred和Jarvis就变得相当熟识了，而因为太过相似的身份——倔脾气花花公子富豪企业家兼慈善家兼发明者兼超级英雄的管家——他们总是可以聊出许多共同话题。Bruce撞见过他们几次，对于“Tony Stark的人工智能管家向自己的管家学习烹饪”这件事的反应是勾着嘴角意味不明但显然颇为自豪地哼了一声。Alfred倒是没有打听过Stark先生对此的态度，但从后来在社交活动上见到他几次的情况来看，Stark先生对伙食质量的大幅度提高是一万个满足的。 

Jarvis其实很忙，他掌管和操心着Stark家的很多东西，无论是私人的还是事业上的，并且他不需要休息，就像个永动机。有时候Alfred会感叹人类在人工智能面前真是渺小，而Jarvis只是谦逊地微笑，说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在Alfred教授完所有他能教授的食谱配方之后，他们也会偶尔联系——只是偶尔，因为他们都要为各自的联盟忙碌，Jarvis的工作量更是越来越繁重，而他对此毫无怨言甚至乐此不疲，反正Alfred是这么觉得的。他有一次和Jarvis开玩笑：“真遗憾，你都无法像我这个老头子一样享受退休的待遇。” Jarvis却在电话那头温和又认真地回答：“我喜欢为Stark先生分担这些工作，从没想过终止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Alfred终是不禁湿了眼眶。那个说要永远为Stark先生服务的人，如今已是不在了。他甚至并不是一个“人”，没有死亡，没有遗体，只是消失了，轻描淡写地说不见就不见了。 

Bruce站在Alfred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Alfred抹了一下眼睛抬起头来：“Vision被造出来也快两年了吧，我竟不知道……Bruce少爷，我总觉得，Vision有一部分是Jarvis。Stark先生有没有……” 

Bruce蹙眉摇了摇头：“Stark没有详说，但我想他应该是调整了Jarvis的矩阵，整个上传进Vision的身体里。他想要创造一个升级版的Jarvis，但结果未能如他所愿。或许确如Stark所说，Jarvis影响了一部分Vision的意识，但到底是不是那样，或者Jarvis影响了多少，我们无法证明。Vision不是Jarvis，Alfred。还有他头上的宝石，Jarvis没能战胜它的力量。那宝石是宇宙之物，谁都不知道它能做什么。Vision是不是能控制它，或者反过来为它所控制？如果，我是说如果，事情出了任何偏差，后果也许就不是我们所能够承受的。” 

Alfred也皱了皱眉：“您不放心Vision。” 

“我们对他了解太少。” 

“但您没有阻止他来这里。” 

Bruce眼前闪过Tony的脸，耳边似乎还响着他那句保证，“……他绝对可靠，也安静得很，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Bruce轻叹一声：“这是个了解Vision的机会。而且，近在眼前的防范总比远不可及的未知来得保险。”

“您总是担忧太多。” 

“总要有人担忧这些，Alfred。”  

Alfred不甚赞同地摇摇头：“与其总是忧虑这些，我倒觉得您有时间应该去看看Stark先生。我不知道复仇者联盟的人是怎么看的，但我知道Jarvis对Stark先生意味着什么。失去他一定不好受。我都不能想象Stark先生这两年该是怎么度过的。更何况，您也知道复仇者联盟最近变成了什么样。”  

Bruce皱眉看向Alfred：“Stark不需要同情，Alfred。同情只会让钢铁侠难堪软弱。”  

“也许吧，” Alfred站起来，“同情会让钢铁侠软弱，但 ‘Tony Stark’ 总是需要朋友的。” 

Bruce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我并不认为我和Stark算得上是朋友。” 

他没再多说，转进书房的密道下到蝙蝠洞去。Alfred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天后，Vision再次来到韦恩庄园，身上穿的正是之前获得Alfred认可的绒衫和休闲裤。 

Alfred没有再提起Jarvis，他知道这和Vision无关，不应该总是因为Jarvis而让Vision感到尴尬。他首先带Vision去熟悉各种食材和调料。Vision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人类的食物可以有如此丰富的构成，光是不同的油盐酱醋酒就足够他分辨好一会儿。当他对着各种面粉、糯米粉、淀粉一脸迷茫时，Alfred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Alfred走过去，手把手教Vision辨别。Vision默记着Alfred的话，事实上他作为一个超级智能的记忆力是非常好的，但到底是不是真正理解了这些粉的不同，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Vision按照Alfred的方法又自己一样样辨认了一回，Alfred在旁边看着，等他重新抬起头来，忍不住问道：“恕我好奇，Vision，你怎么会想要学这些？烹饪、烘焙……Stark先生说你曾自己研究食谱。我无意冒犯，不过这确实是个少见的爱好，我是指，对像你这样的身份来说。”  

Vision歪着脑袋，脸上闪过一丝赧然的神色：“人类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命，而且资料显示，美味的食物能让人精神振奋。我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我不需要进食，但我总是想试一试。不过，我似乎没能在Stark先生那里达到那样的效果，Wanda的反应也不是我预计的那般。我……不知道，我想我还不擅长这些人类的活动。” 

他抬手去摸额上的金色宝石，看向Alfred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我能看到足够多的信息，听到足够遥远的声音。我的存在，我的意识，我的力量——我知道我可以轻易地凌驾于人类之上，但事实是，我惊叹于人类世界所呈现的一切。而生命，本身就是个奇妙的东西，奇妙而恢弘。我敬畏它，也想感受它。我想试着做一个和你们一样的‘人’，不仅是烹煮食物，还有穿衣、聊天、散步，像人类一样，用这种笨拙、低效、不够理智却……丰富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 

Alfred原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竟听到这样一番回答。他既觉得意外，又有些感慨。Vision对人类生命怀着这样善意的感情，无论他能不能控制宝石，无论日后是不是会出变故，这份善意在此刻总是令人动容的。Alfred禁不住想，这其中确实是有Jarvis的功劳吧。 

“Vision，我得说，你也让我惊叹啊。”  

Vision浅浅地笑了笑：“谢谢你，Alfred。” 

或许是因为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影响，坏蛋们也顾不上造反作乱，无论是复仇者联盟还是正义联盟，都难得有了一段相对清闲的日子。Vision每天都会到韦恩庄园跟Alfred学点新东西，从简单的一锅炖，到细致的千层酥，再到考验火候的煎羊排，还有Stark先生最喜欢的小甜饼，Vision渐渐掌握了不少烹调要领，做出的食物也总算是能获得Alfred的称赞。 

Bruce对Vision始终保持着礼貌又疏离的态度，就像对任何一个复仇者联盟的成员那样。他一直通过各种途径搜罗心灵宝石的线索，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就是黑暗骑士敏锐的第六感，Bruce总是觉得如今的安稳下隐藏着蠢蠢欲动的危机，而他尚未触到危机的边缘，他只是能感觉到。 

这天Bruce刚出门，Vision就扬着披风飞到了。他一边飘着进门，一边改变身上的衣服——天气暖和起来，他不再穿绒衫，而改为轻薄布料的休闲衬衣。这让他看起来更年轻了一些，虽然真要说起来，他其实只有三岁。 

Alfred挑了挑眉：“发生了什么好事吗？你今天看起来心情格外好。”  

Vision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却没有否认，反倒不太好意思似的笑了：“我……很明显吗？” 

见Alfred只是含笑看着自己，Vision歪了歪脑袋：“Wanda回来了。她之前因为协议的事情，不方便露面。Stark先生前不久终于说服了Ross将军，撤销了对Rogers队长一行的通缉。” 

“Stark先生一定出了不少力。” Alfred笑了笑，“只是我没想到，你和Maximoff女士还另有一番故事。”  

Vision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他降落身体踩到地上，说：“这种感觉很奇怪，Alfred，我说不清。我想这也许是宝石的原因，我和Wanda之间，好像有一些牵绊。每次面对她，我都会感到……特别。那是一种我没法用数字或者逻辑来解释的东西，也没有规则，但我却因此而感到愉悦。可是……”  

“可是什么？” 

“有时候，我又觉得，那不是宝石的原因，至少，不仅仅只是宝石的原因。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搜寻了很多资料和影像，我觉得，这是……是……”  

Vision犹豫着没有说出口，Alfred却笑了：“说吧，Vision，把那个词说出来。”  

“是……爱。” Vision看向Alfred，幽蓝眸子里似闪过金色的光，“是吗，Alfred？但我以为，我不具备爱的能力。” 

Alfred眯起眼，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漂亮的金发青年。那个满心满意都是Stark先生的人工智能，他具备爱的能力吗？Alfred不知道。但谁敢说Jarvis不爱着Tony Stark？ 

“想听听老头子的意见吗？” Alfred走到Vision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去约她吧，Vision。是不是具备爱的能力，你会找到答案的。去约她，就像你说的，像人类一样去约会吧。” 

“约会？” Vision低声重复，歪着脑袋琢磨这个“人类词汇”。Alfred笑看他一眼，自顾自收拾餐桌去了。 

Vision是个行动派，当天晚上就向Alfred“告假”，只因第二天要去和Wanda约会。Alfred对着电脑屏幕上结束通话的对话框好笑地摇了摇头，转头却见Bruce穿着制服快步走向蝙蝠机。 

“Bruce少爷，出什么事了？” 

Bruce脚步不停，边走边说：“钢骨探查到天启星有异动，Clark和Barry在大都会和中城都发现了类魔的踪迹，数量不多但分散，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但很不对劲。我们决定去一趟天启星，不管Darkseid又在筹谋什么，都不能让它得逞。”  

“万事小心，Bruce少爷。” Alfred说着打开了蝙蝠洞内的监控。 

“我会的。” Bruce跨进机舱，在盖上舱门前补充道，“我回来之前哥谭交给Damian。Alfred，你协助他一些，必要的时候找Dick帮忙。”  

“好的，少爷。” Alfred目送蝙蝠机离去，倒也没有多担心，毕竟这样的情况已经太平常了。倒是Damian脱离了Bruce的管束单独行动，更让他觉得头痛一些。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Bruce还没有回来，Damian吃过早餐上学去了，Alfred有些空闲，便想起去花房给兰花分盆。这些兰花是Diana前段时间从亚洲带回来的，结果她自己养不好，倒全部搬到韦恩庄园的花房里来了。 

兰花是娇弱的植物，给它们分盆也是细致活。Alfred一投入就有些忘了时间，等到他将几盆花都分株洗净铺在地上想晒晒太阳时，才蓦然发觉先前无比灿烂的阳光竟不知什么时候减弱了。 

Alfred抬头望去，见远方似是变了天，暗蓝发灰的云层堆积在那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这边蔓延过来。他啧了一声，只当是暮春时节天气莫测，无可奈何地又将小株兰花都挪到花房内的桌台上。突然一声惊雷将Alfred震得手指一抖，他再次望向乌云满天的方向——纽约，眉头渐渐蹙起来。 

不对劲。多年的战斗和辅佐战斗经验让Alfred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寻常的天气变化，而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纽约城里发生。 

Alfred不再多想，直接跑去蝙蝠洞打开电脑接入纽约的监控，而韦恩集团的卫星也迅速将纽约全方位的实时景象传输了过来。 

虫洞！ 

只一瞬Alfred就注意到了纽约上空巨大的黑色空洞。天空被生生撕裂开一片口子，边缘狰狞地翻卷着，看起来竟比五年前外星军队入侵时更甚几分。Alfred快速将镜头拉近，意外地发现暂时还没有东西从那个虫洞进来。饶是如此，地面上的恐慌就已经足够将整个纽约城淹没。 

Alfred一边在监控里搜寻复仇者的身影，一边打开通讯器联系Bruce。他不知道是什么在虫洞外面窥伺，又将在什么时候猝然进攻，而复仇者联盟如今的战力，又是否能与那威胁匹敌。 

通讯一直没有接通，Alfred的感觉也越来越糟。就在他考虑是不是先联系Stark先生时，监控屏幕里闪过一道状入闪电却诡异无比的光，紧接着虫洞口上便有什么东西暗沉沉地压下来。与此同时，他看到了钢铁侠飞掠过来的身影，还有黑寡妇和猎鹰，三人都是严阵以待的模样。纽约市里的警察和军队都在快速集结，Alfred找了一圈，始终不见Vision和红女巫。美国队长、雷神、绿巨人此时都不知身在何处，Alfred却顾不上复仇者那边了，他再次联系Bruce，只愿正义联盟此行没有出事。 

几近漫长的等待之后，通讯器那头终于有了回应，夹杂在嘈杂纷乱的莫名怪叫声里，听得Alfred一阵阵心悸。 

“Alfred？”  

“Bruce少爷，您还好吗？听起来你们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们没事。怎么了？” Bruce的声音有些断续，带着轻微的喘息和背景里利刃破空的动静，像是在与什么东西厮打。 

Alfred看不见，也顾不上许多，直接道：“Bruce少爷，如果可以，请尽快回地球来吧，我恐怕这边有些棘手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是虫洞，少爷。纽约上空又出现了虫洞，有不明外星生物涌进地球。Stark先生那边恐怕抵挡不住，他们只有三个人。还有，我在监控里没有见到Vision，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出了事。” 

“Vision？” Bruce的声音顿了顿，忽而又道，“天启星的情况很奇怪，我们没有遇到多少太强的战力，也没有见到Darkseid，但这里似乎有什么魔法联结成的阵法，我们被困住了。我本来还在怀疑Darkseid有什么目的，但现在看来，只怕是为了把我们引开地球，困在这里。” 

Alfred一惊：“您是说，这是Darkseid有目的的调虎离山，好在地球缺乏保护的时候趁机入侵？” 

监控屏幕里出现的外星生物越来越多，已经与复仇者缠斗在一起，而始终悬浮在高空的那个巨大身影却兀自岿然不动。Alfred看不清那个面孔，但确信那不是Darkseid。 

“少爷，” Alfred说，“我想入侵地球的首领已经露面了，不是Darkseid。但如果Darkseid是和另一个强大的势力勾结了……” 

Bruce立刻回应：“我们会想办法脱身尽快赶回去。Alfred，联系Stark，让他无论如何撑到我们回来。” 

“是，少爷。” 

Tony听到外部通讯的接入请求时，正一炮轰飞两只妄图从背后偷袭的外星怪物。他几乎没有时间抬头去看空中那尊庞大黑沉的身躯，源源不断的怪物飞扑过来，而他甚至来不及分辨这些究竟是什么，只一刻不停地动用全身上下所能动用的武力——包括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拳打脚踢——将围绕在他周身的怪物击倒。 

Natasha和Sam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事实上只能是更糟。他们人手太少——Tony近乎绝望地承认这一点。 

Tony准许了外部通讯，立刻听到Alfred的声音传过来：“Stark先生！”

“哦天呐，Alfred！” Tony几乎是喊出来，“你不会知道我现在听到你的声音感觉有多棒。听着Alfred，我们遇到了麻烦，我是指全纽约，不，全地球，很大的麻烦！我需要Bruce和他的联盟！我管不了什么联盟之间的互不干涉了，承认我们战力不足这很丢脸，但关系到整个地球，Thanos不是普通的敌人，我需要正义联盟的援助！” 

“Thanos？这么说您知道入侵者是谁？事实上我已经通知Bruce少爷了，他们目前仍在外太空，不过会尽快赶回来。在此之前，Stark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谢谢，Alfred。请你转告Bruce，等他回来之后，务必帮忙找到Vision。Thanos是冲着心灵宝石来的，Wanda之前向我预警，但紧接着我们——我、黑寡妇、猎鹰——都被缠住了。我和Wanda断了通讯，我甚至不知道她和Vision在哪里。”

“Vision的宝石？” Alfred的声音变了变，“好的，Stark先生，我一定转达。” 

“告诉Bruce，千万不能让Thanos得到宝石！” Tony一边强调一边试图飞起来，但头顶立刻罩下猛烈的攻击，他急转身体躲避，几乎贴着地面掠开，勉强站稳之后双掌心火力全开轰散一拥而上的怪物群。 

与Alfred的通讯中断，Tony瞥一眼远处，见Natasha和Sam都被各自孤立开，此刻疲于应付攻击，根本顾不上其他。他挥开一只找死的怪物，在转变身形的瞬间往空中看去，却不想正好与Thanos俯瞰的视线相对——那眼神是无法言说的冷漠，带着藐视众生的轻蔑与不屑，看着复仇者、奔逃的人群甚至是他自己的手下，都如同看着死人。 

Tony心头憋着一丛火，正想命令Friday，一分神间便忽略了身侧的一道袭击。等到他察觉危险连连侧身已是躲闪不及，左肩终究暴露在攻击之下。就在这一瞬间，一团黑黝黝的物体从旁急速飞来，不偏不倚地挡下近到Tony眼前的火力，一声闷响后落到地上。 

Tony下意识看过去，见那竟是一只敌方怪物，此刻被轰掉了半边身子，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抬头，就见一道红色身影迅捷地荡过来，顺势一展双腿，猛地踢开另一只扑上来的怪物。 

“Peter！” Tony又惊又急，“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帮忙！” Peter投入战斗，转眼便干掉了几只试图再次偷袭钢铁侠的怪物，然后手腕一抖往旁边大楼射出一道蛛丝，身体一缩，轻盈地飞掠而起，跃出了包围过来补位的怪物群。

“嘿！你不该……” 

“不是时候，Stark先生。我们先解决这些麻烦，好吗？” 

Tony皱了皱眉，见红色身影左躲右闪间又是战绩一片，知道此刻不可能将他劝离，只能嘱咐：“你自己小心！”  

“知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Tony！” Natasha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们数量太多，我们会被耗死的。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人数太悬殊，这架打得可不公平。不如我来让它好歹势均力敌一点吧。” Tony说，“那么，Friday，准备好你的毕业考试了吗？将我所有装备有武器的战甲都调过来，你来控制，让这些惹人烦的杂碎都见鬼去。”

“Boss，我没有试过同时控制那么多战甲，我恐怕……”  

“那就把这次当成是试验。” Tony打断她，“好姑娘，帮我个忙，照我说的做。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 

“是，boss。”  

Tony笑了笑：“替你分担点工作量吧，我身上这套我自己搞定，你专心应付其他的。可别让我失望。”  

“请您放心。”  

一队战甲很快到达，炮火纷飞间立刻将大部分攻击都吸引了过去。Natasha趁机喘了口气，撑着膝盖叹道：“我就不该奢望有什么世界和平。” 

Tony没去关注Friday对战甲的操控，再次抬头看向Thanos，迎着那道冰冷的视线眯了眯眼。他不知道Thanos在观望什么，为什么始终不出手，亦或是根本就不屑出手。Vision始终情况不明，或许他和Wanda也被缠住了，而更糟的可能是宝石已经不在他身上。Thanos此刻说不定就在等着宝石最终被他的手下安然奉上，那么到时候，这事只会更加难以收场。 

身上战甲还剩不到70%的能量，Tony盯着那个数字咬了咬牙。他现在有两个选择，或者继续这样耗着直到正义联盟赶到，或者迎向这一战的源头，利用剩下的所有能量与Thanos直接对抗。前者，他不敢等，尤其是在没法去找Vision的情况下，谁都不知道宝石会不会在他们等待的时间里落到Thanos手里；而后者，也许是徒劳的孤注一掷，也许，能侥幸伤到Thanos几分。

Tony不指望自己能将Thanos打退，那根本不可能。但如果运气好，他想他至少能在正义联盟赶到前给Thanos也制造一些麻烦。 

“Romanoff，神盾局以前对Thanos了解多少？” Tony以一种轻巧的语气开口，“你说我的集束炮能在他胸前轰出个洞吗？”  

“Tony，你想干什么？” Natasha猛地看过来。 

“你说呢？” Tony的战甲脚底喷射出火焰，他击退几只依然想扑过来的怪物，腾起身子，“Friday，再帮个忙，别让这些喽啰挡我的路。”  

“Tony！”  

“Stark先生！” 

Tony将几声呼喊都甩在身后，加足动力一窜而起，往Thanos的方向直冲过去。随着距离靠近，他对着Thanos举起双臂，却见那丑陋的蓝紫色脸上忽地展开一个狰狞的笑。

“Tony Stark……” Thanos嘶哑地吐出一个名字，巨型的竖纹下巴随之而动。 

Tony在空中停住：“很好，你认识我。尽管我很想说 ‘很高兴见到你’，但事实是，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这张丑陋的老脸。听着，Thanos，我不管你来做什么，地球不欢迎你。离开，或者，让我来送你离开。” 

Thanos静静地听完，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嘴边的笑意却扩大了几分——那是蔑视的讥笑，甚至带着一丝怜悯，怜悯人类在绝对力量面前仍妄图挣扎的不自量力。 

Tony抿了抿唇，将所有能量都聚集到胸口：“我警告过你了。” 

话音刚落，钢铁侠胸口猛地射出一道明亮的白光。与此同时，他前举的右手掌一翻，从手背上甩出一条红色激光，对着Thanos的脸狠狠地抽过去。 

Thanos冷哼一声，丝毫不为所动。集束炮直直地射到他身上，如同被吸收一般，连一丝火花都没有溅起。他左手再悠悠一抬，红色的激光束就尽数握进掌心，脸上一副享受的表情倒像是Tony给他挠了挠痒痒。 

Tony停下攻击，瞥了眼能量剩余，不动声色地悬浮在原处。Thanos看着他：“就这点能耐吗，钢铁侠？” 

“哈，你会知道的。” Tony脚下一蹬，加速飞向Thanos，眼看着他抬手来抓，又蓦地转向掠去他右侧，绕着往他脑后飞去。 

Thanos微一偏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耳边因为钢铁侠飞过而带起的气流痕迹，然后又将头转到左边，等着他飞出来。 

Tony飞到Thanos身后试图拖延时间。他的能量所剩不多，正在考虑该怎样设法攻击到Thanos的眼睛，通讯器里突然传出Bruce的声音：“Stark，我们到了。” 

Tony不由地心里一松，在即将从Thanos左侧飞出之际再次变道，直直地掠上他头顶，胸前能量再次汇聚，在绕到他前额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对着他的眼睛轰击。 

Tony没想到这一击竟然能够得手——也许是因为Thanos的不屑，也许是因为他过于专注地等着自己从左侧飞出，也许是突然出现的正义联盟干扰了他——总之Tony在一片白光里听到Thanos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呼叫，然后身体就被一只极其坚硬的手握住了，耳边响起盔甲被挤压的声音。眼前忽地一亮，半边面甲在Thanos手中粉碎剥落，Tony因为突如其来的光线而忍不住眯起眼，半边脸在感到刺痛的同时有温热黏着的液体顺着脸颊淌下。 

Tony听到几声焦急的呼喊，但他无法回应，只觉得全身都猛地一痛，然后就被整个甩了出去。他的战甲废了——即便不废也没有能量飞行了——身上估计断了几根骨头，脸上似乎还扎了些碎铁皮，Tony在空中晕乎乎地想，这回该是谁来接着自己呢。 

被急甩而出的猛烈震荡终究让Tony撑不住晕了过去。Hal用灯戒构建出一张大床紧随而至，托住失去意识的Tony，卸去下冲劲力，慢慢将他放到地面上。 

Natasha和Bruce一边一个扶住Tony，却对着他一身扭曲不成样的战甲无法下手。 

“我来！” Barry奔过来，平伸出手掌，高速振动着一点点切入战甲的各部位，所过之处留下一条割开的裂痕，Bruce和Natasha将战甲一片片拆分脱下。 

Bruce探了探Tony的脉搏，又轻轻按压检查他的胸腔、腹部、手臂和双腿。Natasha在另一边摸了摸Tony的后脑，掀起眼皮查看他的瞳孔。随后两人眼神一对，都微微点了下头。 

Bruce站起来，快速交代：“闪电侠，去找Vision。如果他的宝石还在，保护好它。如果宝石已经被夺，务必找到宝石的下落。要快！” 

“交给我！” Barry话音未落人已跑出几十米外，身后留下一道金红色的闪电痕迹。 

Bruce抬头看向空中。集束炮虽然打到了Thanos的眼睛，但事实上并未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他应付超人、神奇女侠、绿灯侠和钢骨的联手攻击依然绰绰有余，而正义联盟这边四对一根本没有占到优势。低空和地面上依然有不少怪物横冲直撞地与人缠斗，Bruce看到其中有不少类魔，更确定了Darkseid此次确实参与其中。 

“蝙蝠侠，我找到Vision了！” Barry在通讯器里喊到，“情况不太好，Vision看起来已经失去意识，宝石不在他头上。红女巫在和许多外星人对峙。啊，看到宝石了，在领头一人手上！他们一队人被红女巫牵制着，谁都走不了，看来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等等，我先帮她清理掉附近的怪物。” 

Bruce看了一眼昏迷的Tony，沉着脸思索对策。显然普通的物理攻击乃至枪炮射线都无法对皮糙肉厚的Thanos造成伤害，Bruce将目光投向Hal，眯了眯眼。 

“嘿，怎么回事！” Barry突然又在通讯器里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 Bruce问。 

“我本来已经要拿到宝石，但另有力量来抢夺，红女巫现在勉强抗着……是Thanos！你们看他右手，他出手了。超人，想办法阻止他！” 

Bruce早已抬头去看空中，只见Thanos在不断释放能量波攻击正义联盟的同时依然伸出一只手来。那只手底下看似无波无澜，但Bruce知道那里实际上全是涌动的力量，正一点点将宝石拉近。 

Clark的披风高高扬起，他双眼射出的高温射线全部对准Thanos的右臂，看起来似乎想要将其灼烧。Diana将索套甩进了Thanos的脖子，但她的力量在Thanos面前显得微不足道，Thanos甚至都没想要将索套取下来。 

Hal飞到宝石旁边，用灯戒构建出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它，全力与Thanos的力量对抗。Wanda转而将手搭在Hal的手臂上，试图用她的能力将Hal的意志力进一步强化。只是刚刚长时间的僵持已经耗费了Wanda几乎全部的心力，此刻她只靠一口气硬撑着，脸色苍白得难看，只怕随时都会支持不住而倒下。 

Barry在尝试用闪电之击截断Thanos的力量失败后，气喘吁吁地问：“蝙蝠侠，我们该怎么做？”  

Bruce沉吟一下，说：“看样子Thanos的身体几乎无法摧毁，冷、热、电、辐射，全不在他眼里。也许，我们只能试一试精神攻击。” 

“但是红女巫已经快撑不住了！Hal的能力再强，只怕也不是Thanos的对手。” 

“绿灯侠的意志力是宇宙间最强大的力量之一……” 

“那就来吧！” Hal咬牙切齿地喊道，“蝙蝠侠，计划是什么？” 

“不，绿灯，我也认为只靠你一人不够，那会是送死。” 

“你的意思是……” 

“绿灯军团。”  

“绿灯军团！”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完，Hal立刻用灯戒向宇宙里传话：“2814扇区绿灯侠Hal Jordan呼叫绿灯军团，地球正遭到攻击，请求支援！” 

Hal重复两遍呼叫之后，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与Thanos的对抗上。Barry抬头看了看，唰地一下冲出去，在空地里飞速地绕圈跑起来。随着他的奔跑，平地里卷起龙卷风，Barry踩着漩涡里的气流不断攀升，直到与Thanos的位置持平，然后从风里猛地跃出，金红色的闪电流转在他周身，随着他的挥拳，直直往Thanos面上击去。 

Thanos在Barry的全力一击下身形轻微一晃。Clark见状，立刻调头飞离，转瞬间又如火箭一般直冲回来，狠狠撞击在Thanos身上。几乎就在Clark撞上的同时，Diana也急速远离又返身，紧随着超人的撞击，往Thanos身上全力蹬去。 

Thanos被这种不痛不痒却接二连三的纠缠搞得不耐烦，嘶声一吼，巨大的气流震荡在他周身，将正义联盟的人全部弹了开去。 

“够了，游戏该结束了。” Thanos轻轻一抬手，拉扯着宝石的力量瞬间涨满。 

Wanda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而Hal的能量体上无可抗拒地裂开一道道缝隙，绿色大手眼看就将分崩离析。Hal怒吼一声，全身都盈着绿光，硬生生将能量重新构建，大手恢复如初，宝石却已经被Thanos拉近了许多。 

在艰难的僵持之际，空中忽然出现点点绿光，由远及近，飞速而至。绿灯侠一个接一个从外太空赶来，在纽约上空停住。 

“Jordan，什么情况？”  

Hal已经顾不上说话，Clark迅速将情况告知，立刻就有一队绿灯侠飞向Hal，各自的灯戒都构建出能量体，一起拉住越来越远的宝石。Hal的能量体此刻再也支撑不住，随着大手的碎裂，他自己也屈膝跪到地上。 

无需任何人多言，绿灯军团迅速在空中集结成阵。无数道绿光从灯戒里射出，在前方汇聚成形，变做一个巨大的绿色光球，不由分说地将Thanos笼罩在其中。

Thanos被彻底激怒，能量一波一波地震荡在纽约上空，漫天绿光将整个城市映照得越发诡异。渐渐地有绿灯侠支撑不住，零散地从空中跌落下来，但他们全部毫不犹豫地再次飞起，重新汇入战团。绿色光球始终罩着Thanos，但也始终无法将他进一步打压。 

Hal稍作休整，也准备飞上去加入战斗。Bruce却喊住他：“Hal，你们的戒指能量能这样持续消耗多久？” 

Hal顿了顿，就听Bruce接着道：“我们依然需要一个计划。” 

“Bruce……” Tony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靠着身后的半截断墙小声说话，“Thanos是不死之身，我们弄不死他，只能想办法把他打退。他对精神攻击也近乎免疫，但是，既然是绿灯军团的话，或许可以试一试。”  

Bruce回头看一眼Tony，见他状态还好，微微点了点头。 

“Thanos的目标是心灵宝石。如果我们让他相信，心灵宝石已经被毁，或者，不在地球上……” Bruce看向绿灯军团，Hal已经飞到了他们旁边，“Hal，催眠他！联合你们的力量，让Thanos相信地球上没有他要找的东西，让他自行离开。记住，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好，就试试这个办法。” Hal飞到军团前面，向所有绿灯侠传达接下来的计划，“各位，我们开始吧！” 

Hal灯戒的能量也射向绿色光球，他在最前方朗声道：“白昼朗朗——”

所有绿灯侠都齐声接上：“——黑夜茫茫。魑魅魍魉，无所遁藏。奸徒邪党，惧吾神光。绿灯长明，万世光芒！”  

随着绿灯誓言的最后一个音落下，纽约上空绿色光芒暴涨，而罩着Thanos的光球却猛地一缩，仿佛将他的庞大身躯狠狠挤压。Thanos的吼声如惊雷，穿透层层乌云传向宇宙深处，而地面上与复仇者缠斗的怪物似乎感知到首领的怒火，纷纷飞起往空中的绿灯军团扑去。 

Friday操控战甲抢先而上，在绿灯军团外围一列排开，阻挡试图发起攻击的怪物群。超人、神奇女侠、钢骨、猎鹰都纷纷飞过去补入空缺处，将绿灯侠们牢牢护在中间。Peter用蛛丝粘住一只怪物，也跟着飞到高空，不停地荡来荡去，踹翻一只又一只怪物。 

Natasha撇撇嘴，走到Bruce旁边，看一眼他黑沉沉的面具，开玩笑说：“不如咱俩组个‘不会飞联盟’？”  

Bruce依旧面无表情，倒是Tony听见了，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想笑，不过还没笑出来，就忍不住咳了两声。Natasha听到响动走过去，蹲在Tony身旁：“你肋骨可能裂了，没断了戳进肺里是你运气不好，下次逞英雄时再加把劲，说不定就能成功晋升为烈士了。” 

“嘿，Nat，” Tony没法大声说话，只能挤眉弄眼来帮助表达他的抗议，“我们现在还是一队的，对我友好一点行不行？蝙蝠可看着呢。”

“不，他没有看。” 

“你不知道，他背后长眼睛的！” 

Bruce没理会身后两人的嘴仗，冷静地呼叫Barry：“闪电侠，你在哪里？”

  “刚回到宝石这里！我猜Thanos现在大概顾不上宝石，我想我可以拿到它。” 

“很好。听着，Barry，我不知道催眠的办法最终是不是有用。如果我们还是奈何不了Thanos，我需要你带着宝石，跑。我不管你跑去哪里——过去、未来，或者另一个时空——但无论如何，不要让Thanos追到你，不能让宝石落入他手中。明白吗？”

“我明白了，蝙蝠侠。但让我们期望不要走到那一步吧。” 

空中的僵持似乎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绿色光芒看起来有些收敛，却始终维持着稳定的球体，细看之下，有一丝丝绿光向Thanos粗糙坚硬的皮肤里缓缓渗入。Bruce敏锐地发现Thanos的目光发生了一些变化，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变化越来越明显。 

“起作用了。” Natasha站在一旁，同样目不转睛地关注着Thanos。 

忽然间所有人都感受到空气里传来一阵震颤，绿光猛地一亮之后消散在空中，绿色光球也瞬间碎裂不见。绿灯侠们纷纷飞落到地上，竟全部都只能勉强站立。Hal甚至褪去了制服，露出他本身的形态。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紧紧地盯着空中那个巨大身影——Thanos的目光像是失去了焦点，在片刻的静止后，忽然整个身躯都僵硬地往一边倒去，眼看就要坠落到地上。 

“……怎么回事？” Barry抓着宝石，有点不知所措。 

“看来是成功了……” Hal喘着气，对Bruce遥遥挥了一下手臂，“我们修改了Thanos的记忆，并且大概让他进入了假死状态，就是现在这样。” 

“假死？呃，那我们要怎么把他弄走？弄去哪？……哇哦，他不见了！那是……” 

“是爆音通道！” Clark本想飞过去托一下Thanos，免得他砸到地上伤及无辜，却眼睁睁看着他在半空中被扯进一个光圈后消失不见。 

随着Thanos的消失，纽约上空的虫洞也一点点闭合起来，来不及飞出去的外星怪物很快都丧命在复仇者和正义联盟的手下。喧嚣散去，战斗平息，只留下残破的街道和满地的外星尸体。 

最后大家都有些错愕地站在原地，直到Barry带着Wanda和Vision跑回来，举着宝石问道：“这个要怎么办？直接塞回去可以吗？” 

Wanda已经迫不及待地抢过宝石放回Vision额头，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有苏醒的迹象。Tony试图起身，被Natash拦住：“先别乱动，你身上的伤需要进一步检查。我们先回基地，让Friday叫医生做好准备。” 

两边联盟这时才算正式打了招呼，道别后复仇者们先行离开。Tony对Bruce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我晚点联系你。” 

正义联盟的人站在一起，面色都有些凝重。Bruce抿着嘴，望着Thanos消失的地方说：“Darkseid一直在躲在暗处看着，他带走了Thanos，不知接下来又想做什么。” 

Clark接话道：“Darkseid煞费苦心与Thanos勾结，难道也是想打心灵宝石的主意？” 

Diana将剑往背后一插：“战斗还没有结束。”  

“但无论如何，地球暂时安全了。” Clark吁了口气，看向Hal，“这次多亏了你们。” 

Hal疲惫地摆摆手，与其它人一起向绿灯军团道谢，目送他们一个个飞离地球。Bruce一直沉默着没说话，Clark拍了拍他的肩：“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们回头再商量。” 

Bruce随便嗯了一声，脑中兀自回忆着刚刚结束的战斗——心灵宝石，Thanos，Darkseid，虫洞是如何被打开又闭合，应该在雷神仙宫的宇宙魔方是否又落入敌手，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和未解的疑问，一切尚未浮现出来的邪恶目的——Bruce闭了闭眼，忽听通讯器里传来Alfred的声音：“Bruce少爷，我在监控里看到似乎战斗结束了，您还好吗？” 

Bruce眉头稍稍舒展，应道：“是的，Alfred。我没事，一会儿就回去。”

“那就好。我等您回来，少爷。” 

纽约大战过去一周，因为有Stark工业与Wayne集团共同出资出力，善后与重建工作进行得十分高效。而两大企业各自支持的联盟长久以来的首次合作也让媒体争相报道，一时间占据了各大板块头条，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都成为了街头巷尾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韦恩庄园里，Alfred一边打扫客厅一边看电视里Stark先生被记者围堵在饭店门口——那是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幕，也是纽约大战后Tony Stark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他的伤显然已经好了，至少外表上已经全然看不出。Alfred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与一众记者胡扯，随手将散在几案上的几封采访请求和邀请函丢进垃圾桶里。 

Bruce穿着便服坐在蝙蝠洞的电脑前，打算将这几天搜集到的新信息整理成档，第二天带去瞭望塔与大家讨论。忽然嘀的一声，另一台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新邮件提醒，Bruce扫了一眼，不由挑了挑眉。 

邮件来自Tony Stark，带着非常简洁的主题：供参考。 

Bruce将邮件点开， 发现几页内容外加附件都是关于Thanos和无限宝石的资料。他快速浏览文本，觉得有些意外，倒不是意外文本的内容——他在一周里搜集到的信息已不少，这份资料可以说是锦上添花，但并不至于让他惊诧——而是意外Tony竟将这些资料发给了他。 

Bruce看了一会儿，心里一动，点开哥谭市的监控，直接切到韦恩大厦的画面上。他将镜头拉近，果然在大厦顶上看到一个黑黝黝的身影坐在露台上，双腿伸到外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脚下就是Wayne集团明亮的大字招牌。Bruce盯着那个人影哼一声，想了想，起身去换衣服。 

“Alfred，我出去了。” Bruce用通讯器向Alfred打了声招呼，跨入机舱飞出蝙蝠洞，进入哥谭市区，没一会儿就看到韦恩大厦出现在视野里。  

尚未到深夜，哥谭市中心正是热闹的时候。Bruce有意掩去了机身，悄无声息地悬停在韦恩大厦楼顶边。Tony当然早就看见了，坐在那儿没起身，只抬手对机舱里的人挥了挥，咧开嘴无声地说了句晚上好。 

Bruce注意到Tony的战甲就脱在一旁，手边竟然还放着一盒甜甜圈和两杯饮料，暗自翻了个白眼，驾驶蝙蝠机停到楼顶平台上。他还是从头到脚一身蝙蝠装，走到Tony身边，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 

“Bruce，你怎么来了？” Tony明知故问。 

Bruce往边缘走了两步，抬起脚尖点了点地面，示意底下的Wayne招牌：“我以为这话应该我问你。” 

Tony笑起来：“有道理。唔，我觉得你这里视野不错，来看看哥谭的夜景。” 

“好看么？” 

“挺好。” Tony仰头看了Bruce一眼，感觉到他心情似乎不错，反正有兴致开玩笑。 

Bruce露在头罩外的嘴微微一撇，将披风往后一撩也坐了下来。他看一眼放着的两杯咖啡，也不客气，拿起靠近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口，但马上又不动声色地放下了。太甜，不如Alfred煮的。 

“收到我发你的资料了吧？” Tony问道。 

“嗯，谢谢，很有帮助。” Bruce淡淡地回答。 

“多一份准备，我们就能多一分胜算。” Tony的面色变得凝重了一些，“队长和Thor回来了，一些关键的消息是Thor带回来的。关于那6颗无限宝石的信息，我在资料里都有详细说明。Thanos想要收齐宝石激活无限手套，我们必须在那之前阻止他。” 

Bruce沉着脸点点头。这些事情他之前已几乎能够推断出来，但真正确认之后，即便已有心理准备，也依然觉得情形严峻。 

“这是个脆弱的星球，Bruce。” Tony仰头长叹一声。 

Bruce远眺着哥谭市的夜景，语声不变：“我们会保护它。”  

Tony偏头看他，黑色的头罩遮掉了他大半张脸，也遮掉了他的表情——虽然Tony知道Bruce脸上基本不会有多少表情，但他依然觉得不太爽：“嘿，你能把头罩摘了么？” 

“为什么？”  

“你看，这样不公平。我都把战甲脱了，而你还全副武装着，这不是好的聊天氛围。” 

Bruce瞪着Tony没说话，Tony翻了个白眼：“拜托，我们现在几乎是坐在半空中！没有人会看到你的脸，你那个花花公子Bruce Wayne的形象很安全，好吗？” 

Bruce略一迟疑，倒也真的抬手摘掉了面罩，被压着贴在他额头的几缕头发立刻被风吹散到一边。Tony看着他笑了一下，Bruce面带不爽地皱了皱眉：“又怎么了？” 

“不，不，” Tony笑着摆摆手，“只是觉得这样的时刻挺难得的。” 

Bruce不置可否。Tony见他不接话，也不觉得无趣，晃了晃腿，顾自抓起一个甜甜圈两口吞掉了。 

“你知道么，Bruce，” Tony说，“我出来之前，无意中听到Vision在向Romanoff请教应该怎样向女孩子求婚。说真的，我相当怀疑黑寡妇的建议会不会让他适得其反。” 

“Vision打算向Maximoff求婚？”  

“看起来是这样。” 

“恭喜他。” Bruce举了一下咖啡杯。 

“哈，你倒是毫不意外。不过，有什么事情是会让你感到意外的吗，Bruce？” 

“小丑洗心革面，或是你哪天戒掉了甜甜圈。” Bruce面不改色地回答。

“嘿！” Tony直起身子，拍掉先前落在胸口处的糖霜，“我看出来了，你今天晚上确实心情不错。” 

Bruce扬了扬眉，没有否认。他转着手中的咖啡杯，忽然问道：“你想聊聊么？” 

“什么？” 

“Jarvis，Vision，机场大战……任何事情。” Bruce看向Tony，语调还是平平的，脸上也依然没带什么表情，只有双眼在黑夜里显得分外专注，“我想事情发生之后你应该还没有与谁谈过，所以……如果你想聊聊。” 

Tony嘴角的弧度落下来，在Bruce的注视下眨眨眼，缓缓移开了目光。他远远地看向前方，视线没有焦点，只是放空一般地看着，抓着咖啡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一些。Bruce也没说话，曲起右腿支着膝盖，安静地看着这个城市。 

大厦顶上夜风渐凉，带起呜呜的风声，扑面吹着两人。Bruce垂下眼，忽听身旁那人低低地笑了一下，声音在风里听起来有点模糊。 

“其实也没什么了。” Tony稍稍垂着头，没有打发胶的头发此刻被风吹得有些乱，“过去这么久了，发生的也都已经发生了。你知道么，有时候我觉得那几乎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Vision现在挺好的，他没事了。Rhodey也许不能再飞，但我还能保证他正常行走，生活无忧。队长也回来了，复仇者联盟依然是复仇者联盟。而我们才刚刚再一次拯救了世界，还算完满的结局，不是吗？” 

“那你呢？” Bruce问。 

“我依然是钢铁侠。” 

“不，我不是说钢铁侠。” Bruce停顿了一下，加深语气，“我是说你，Stark。” 

Tony对上Bruce的目光，有些意外地说：“这挺奇怪的，你意识到了吗？你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自己’这一概念的人了，现在却来问我这个问题。” 

Bruce皱了皱眉，一时无言以对。 

不过Tony只是笑了一下，接着说：“我吗？我没事啊。” 

他看到Bruce脸上露出些许不赞同的神色，抬手比了个停的手势：“别，别用那副表情看我。我知道我得应付一些问题。我睡不好……总是工作得停不下来——Vision对此似乎挺忧虑的——也不止一次地把事情搞砸，然后想尽办法去补救……我也不可避免地受伤……我还想念Jarvis，事实上我很想他，每一分每一秒，并且我不认为某一天我就会停止想他。但是，Bruce，我没事。我说的是实话，没有拒绝承认或试图逃避什么。我只是，我想你明白这一点，无论发生了什么，生活总是要继续，不是吗？即便是过错和悔恨，也需要将来去弥补。” 

Bruce抿着嘴，表情并不显得比刚才轻松。事实上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和Tony在某些经历上是相似的，而Tony说的这些，他确实再明白不过了。 

“那些经历糟透了，Bruce，但我不会因此而停滞不前。” Tony抬头望着夜空，“也许我还是会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团糟，但你知道，我可是姓Stark，Stark家的人总是看到未来。”  

Bruce侧头，从他的角度能看到Tony微微勾着的唇角和眼里闪烁的光。片刻后他无声地笑了笑，说：“我第一次发现韦恩庄园下面有一个蝙蝠洞，是因为小时候一次贪玩不小心踩空掉了下去，就掉在那个蝙蝠洞里。” 

Tony哈了一声，转回头来看他。 

“当时是白天，那些蝙蝠都倒挂在洞顶上，黑黝黝的一片，足够把我吓得蹲在地上不敢动。后来我父亲找到我，吊着绳子下到洞底。我为自己摔到洞里而向他道歉，他却只是轻声告诉我，‘没有关系，Bruce。跌倒、害怕，都没有关系，但是你要记住，Wayne家的人绝不低头屈服，我们奋起！’……我一直记得那一天，一直记得我父亲跟我说的话。”

“敬我们的父亲，Bruce。” Tony举起咖啡杯，和Bruce手上的杯子碰了一下，“不过……我还是不会承认 ‘Wayne’ 强于 ‘Stark’的，我劝你也尽早放弃这个念头。” 

Bruce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他突然对着Tony那张此刻看起来洋洋得意的脸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你这么在意这一点吗？那么你一定知道，《人物》和《名利场》最新一期的 ‘你最想要和哪位富豪约会’ 和 ‘你觉得哪位富豪最性感’排行榜上，冠军都是我。” 

“什么？” Tony跳起来，“真的假的？那是什么狗屁排行？一点都不权威！等等，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排行榜，你还关注这些？” 

Bruce抬头瞥了Tony一眼，故作无奈地耸耸肩：“我有个八卦并且乐于分享八卦的管家。” 

“那你可真是不幸！” Tony假笑着俯视Bruce，“说到这个，Alfred今晚给你准备了什么宵夜？希望他多做了一份，因为我今天是一定要去蹭一顿的。鉴于Vision已经一门心思陷在Maximoff小姐的温柔乡里了，恐怕我日后就没有多少机会吃到Alfred亲传的手艺咯。” 

“少爷，” Bruce被耳中突然传出的Alfred的声音给惊了一下，“请告诉Stark先生，韦恩庄园总是欢迎他来做客的。” 

“嘿，Alfred！” Bruce不爽地皱起眉，“我可没有允许你偷听！还有，韦恩庄园是我说了算！”  

“我只是依照惯例进行监听而已，Bruce少爷，毕竟您每天晚上出去巡视我都是在监控里待命的，您难道忘记了吗？” 

“Alfred……” Bruce眯起眼。 

Tony在一旁大笑起来：“哦Bruce，我猜Alfred已经做好了欢迎我的准备，是吗？那么，我就在韦恩庄园等你了。” 

Tony边说边走向他的战甲，在钻进去之前回头补充道：“劳驾Wayne先生收拾一下餐盒和杯子，真抱歉我这样不太方便带走。” 

Bruce冷着脸看Tony迅速地腾空飞走，忍不住对监听里的Alfred哼了一声：“这事可没完，Alfred。回头我们得就此好好谈一谈。”  

Aflred的语气平稳如常：“您和Stark先生的宵夜马上就好。我等您回来，Bruce少爷。” 

END.